女职员翻开厚厚的档案夹。看来并非所有信息都录入了电脑。
看了一会儿档案后,职员回答:“有的。八六年出生的孩子有三个,八七年出生的孩子有五个。”
“里面记载了这些孩子的父母姓名和入园经过吗?”
“是的,原则上……”
“能让我看看吗?”
“呃……”女职员瞪大双眼,不安地看向身侧。
“五代先生,这个恕难从命。”平塚园长的语气有些严厉,“来这里的孩子都有各自的苦衷,不能因为是陈年旧事就随意调阅。”
她的反应在预料之中。因为理由正当,五代只能接受。
“明白了。那能否告知这些孩子和相关人员当中,有没有姓深水的?”
如果是深水江利子的孩子,应该曾经登记在她的户籍上。
“深水?”
“深浅的深,雨水的水。”
“怎么样?”平塚园长在女职员旁边觑着档案。她似乎不知道双叶江利子本姓深水。
“没有呢。”女职员小声说。
“好像没有。”平塚园长看着五代说道。
猜错了吗?但也有可能入园时用的是假名。
“那这些孩子中有没有后来通过特别收养制度被领养的?”
两人再次看向档案,旋即双双摇头。
“没有。他们要么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要么在这里待到十八岁。”
“是吗……”
“这样可以了吗?”
五代叹了口气,点点头说:“看来只能如此了。”
平塚园长向女职员道了声辛苦。女职员抱着档案夹和笔记本电脑站起身,向五代行了一礼,离开了房间。
“江利子夫人邀请我们园里的孩子看音乐剧,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平塚园长说,“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我们园曾经上过电视节目,多半她碰巧看到过,留下了印象。”
“也许吧。”五代附和着,内心却无法释然。
他向平塚园长道了谢,将她留在房间里,独自步出走廊。去门口的路上经过办公室,发现会客区聚集了几个孩子,正在看贴在墙上的照片。照片有二十多张。
刚才那位女职员也在,五代再次向她道谢,然后问:“那是什么照片?”
“圣诞节活动的照片。”女职员回答,“从过去十年的照片中精选有特色的贴出来。”
“哦,原来如此。”
五代凑近细看。那不是集体照,而是抓拍。画面里除了圣诞老人,几乎没有成人,全是孩子们的身影。
真是祥和的景象啊———五代这么想着,正要离开时,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那是个五岁左右的红衣女孩,从背后被人抱起。腋下被托着的女孩似乎怕痒,笑得脸都皱了起来。一看日期,是十年前。
五代对这张脸有印象。几个小时前刚见过,记忆犹新。
“请问,”他叫住女职员,“这孩子现在还在这里吗?”
女职员看到照片,露出恍然的表情。
“那不是园里的孩子。是她母亲在这里生活过,圣诞节带孩子来玩。”
“母亲······”五代顿觉口干舌燥,“那位女士叫什么名字?”
女职员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措手不及。“名字吗······”
因为属于个人信息,她显然在犹豫是否能随意透露。
“那我换个问法。那位女士的名字是不是——”五代说出一个名字。
女职员迟疑着点点头。“您怎么会知道?”
五代没有回答,取出手机。他想打给筒井,却因为情绪太激动,指尖发抖,无法顺利操作。
十二月二十四日—— 五代站在审讯室前,看了眼手表确认日期。他想起春实学园筹备圣诞节活动的场景,那时根本没料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迎来平安夜。
他调整呼吸,集中精神,再次梳理思绪。谈话的顺序、打出底牌的时机——容不得半点差池。等在门后的,可是个难缠的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