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就起身往外走,骆驼领头走在最前,乌鸦笑面虎紧随其后,很快厅内就只剩下一男一女。
雷耀扬灭掉雪茄又抬手整理衬衫领,齐诗允平复好心绪拿起背包,绕开坐凳正想要先他一步走出去,却听到男人在背后低声开口:
“这两天太忙我都没睡好。”
“抢花炮没什么好看的,等我同泰叔打个招呼就带你先走。”
齐诗允脚步滞住,看来他并没有要带自己去见程泰的意思。
但即使自己心中已经做好随时会见到那恶人的准备,却也还是抑制不住的失落和忐忑。
她转过脸看向雷耀扬,只是平静的点头说好。
眼看已经过了两点,古庙外聚集了更多信众,此时气温少说也有二十八度,阳光愈发强烈刺眼,让人忍不住抬手遮挡。
齐诗允一路跟着雷耀扬,两人走至庙外大榕树下他才停下脚步,只吩咐她和加仔在一起等候片刻。
此时,正殿天后祠外围满一群社团人士,个个都生得悍勇,为首的老人两鬓斑白,着石青色绣金龙对襟唐装衫,虽然身材微胖个头不高,但气场极为不同,一看便知来头不小,纵使不认识的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和合图金牌打手挣爆鹤立鸡群,后脑刀疤似蜈蚣盘踞,和另一位西装骨骨的近身高文彪似左右护法般守在程泰两旁,一众细佬严严实实围在他身后,而他亲生仔程啸坤却了无踪迹。
看这架势,傻佬泰还是对去年的枪击事件有阴影,就算湾仔皇帝纵横江湖呼风唤雨几十年又如何?不也照样是个怕死鬼?
齐诗允和加仔站在树下遥望天后祠方向,从内厅出来就感觉心跳一直忽高忽低,她也没想时隔多年再见到程泰,会是在普渡众生拯救人性命的天后娘娘面前,眼见他虔诚上香的样子,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当年他带着人上门频繁同父亲交涉,齐诗允在楼下都能听到书房内他与爸爸的高声争执,可这男人出了书房对着她,却是一副慈祥和蔼面孔。
真是个佛口蛇心,令人不齿的恶人。
“泰哥怎么现在才来?”
待程泰上完香,骆驼走上前同他寒暄,两人辈份相当年龄却相差几岁,傻佬泰当上和合图龙头时,他还只是东英堂主。
“刚从西贡过来,粮船湾那边有海上巡游请我过去,推脱不掉喇。”
“你这边真是好热闹,人比去年还多!”
矮个男人脸上微微笑,同骆驼并肩而走,两人前方被让开一条道。
傻佬泰名号威震地下世界多年,又是辈份颇高的长者,自然是不能怠慢,乌鸦几人也识趣走上前,礼貌叫了声“泰叔”。
矮个老人望着人高马大的乌鸦,又想起被自己纵容惯坏的程啸坤,心中直叹儿子不够争气。
陈天雄从十多岁起就跟着骆丙润,被骆驼当作契仔一样对待,而他也投桃报李为东英挣下荣光,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头喂不熟的恶虎。
“雄仔你真是越来越扎实了,上次拳赛听说你同洪兴太子打了个平手?”
“都过去好久了泰叔,不值一提。”
程泰说完,乌鸦笑笑摆摆手,想起去年与太子那一场拳赛打得惊心动魄,虽然是第一次同洪兴战神较量,但对方却是个不能小觑的对手,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打到太子心服口服。
“欸,耀扬呢?”
男人左顾右盼,没寻到奔雷虎身影只觉得奇怪。
“大概同他女友在一起卿卿我我啰,比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忙。”
金棕发男人半开玩笑正说着,头发花白的男人面上也略微诧异,雷耀扬时隔多年居然又正经拍拖了?
突然又联想起之前程啸坤被他一怒之下打断鼻梁的事,他清楚记得儿子说过,是对方勾引在先才惹得雷耀扬下了重拳。
程泰顿时心生好奇,倒是对这手段下作的狐媚女人颇感兴趣了。
当他正想问对方姓甚名谁叫来打个照面,几步之外就看到了雷耀扬正挂断电话独自朝他们走来。
“泰叔,好久不见,一路辛苦。”
雷耀扬礼貌笑着开口,程泰拍了拍他手臂以示亲切,一行人往附近休憩,等待还神仪式开始。
榕树下周围喧闹异常倒是凉爽,此时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身旁男人还是像之前一样健谈,但不知是她错觉还是什么,齐诗允总觉得加仔今天对自己有些刻意保持社交距离,完全不像在泰国时那样亲切自然。
但她现在完全无法集中精力思考这些事,刚才只是在人群中遥遥看见那许久未露面的杀父仇人,她就已经觉得极为窒息。
那一刻,她紧咬牙关,略微颤抖的攥紧双手,掌心和后背都冒着冷汗,有恐惧,有胆怯,有仇视…还有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口的憎恨,可现在她却为了接近这恶人…不得不备受折磨煎熬,做许多违心事。
可这是她自己选的,现在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思海汹涌心绪不宁,突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