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七愣愣的盯着厚重的木门,拳头紧紧地攥起来。
他听见自己几乎泣血的嗓音:“等我学成,回来救你。”
沈九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两个少年隔着木门,沉默了一阵。沈九轻声问:“你走了吗?”
岳七用力摇了摇头,抓住门口的铁链:“你离近一些好吗,我再看看你。”
沈九没有回话,只是努力探身,通过门缝勉强抓住了对方的手。
仿佛只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一个时辰,沈九推了一把,平静地说:“走吧。”
岳七慢慢收回手,最后看了一眼沈九,极其用力,好像要把他刻到脑海里一样,随后转头就走。
沈九隔着门缝看见岳七蹩脚地翻过高墙,身影消失不见了。
一个下午,他连饭菜都一口未动,只是盯着岳七消失的墙头,沉沉睡去了。
洛冰河一言不发,看着自暴自弃的沈九,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
一生一次的义气,就这样给岳七了,可沈九不知道,岳七改头换面了,小乞丐摇身一变,成为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岳清源。
直到沈清秋杀死秋剪罗,走上绝路,他也没有等来首席弟子岳清源。
沈九终究所托非人,他等不到了。
洛冰河很想摇醒沈九,让这个陌生可怜的小乞丐变回那个他认识的人渣师尊,但是他只是点了点沈九的额头,埋下了一个锚点。
他知道,沈九现在的期待希望得不到回应,会一点点变成绝望仇恨,到情绪最浓烈的那一刹那,沈清秋就该醒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沈九透过狭窄的门缝,平静地看着一成不变的、杂乱的院子,悄悄地在心里说:“再见,七哥。”
如果有神明的话,请保佑一下你从未关注过的、那个善良木讷的岳七吧,用沈九一生一次的义气作为筹码,他赌天平两边能够平衡,岳七能平安归来。
沈九又被关了几天,直到伤口慢慢的愈合才被领到秋剪罗的书房。他熟练地跪在秋剪罗的脚边,畏惧地低着头。
秋剪罗端详着他精致到女气的眉眼,突兀地笑出了声,懒洋洋地说:“小九,伤口还疼不疼?是不是心里委屈啊,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他看着沈九茫然的神情,语气中透出冷厉:“不知道就算了,我给你一个机会吧?棠儿已经及笄了,但是从小没见过几个少爷。”洛冰河注意到,秋剪罗着重读出了“少爷”,但沈九完全没听懂,还是恭敬地聆听着。
“你去接近那些少爷,然后把最合适的对象找出来,我要你亲口告诉小姐你给他找的得意夫婿。记住了,要能力出众、家室显赫的,别什么穷小子都看得上眼。我让秋郝秋槐跟着你,别丢了我的面子。”
沈九惶恐地点了点头,很快被两个秋家的忠心家仆带出了门。
这还是他自进秋府后有私设,会出现柳九情节
洛冰河面无表情地看着沈九旁敲侧击地问询无厌子的消息。
他的高高在上的、心狠手辣的、老谋深算的人渣师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时候?
这样一个不入流的散修,不知道修的什么下三滥的仙法,也敢在凡间招摇撞骗,而沈九居然真的信了?
洛冰河想,沈清秋越来越陌生了,这个年幼的师尊愚蠢、胆小又无能,仿佛他记忆里的一切都是幻想。
他忽略心里隐隐的不舒服,暂时退出了沈清秋的梦境,有人来找他了。
出乎意料,来人是柳溟烟,他的魔后。
柳溟烟穿着他很多年都没见过的弟子服------自从苍穹山派灭门后就再也没人敢穿这一身了。
他的魔后向他恭敬一拜,是拜恩人,不是拜夫君。
“冰河,我还能这么叫你吧。此次前来,意在拜别。”
洛冰河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并不挽留,只是好奇地问:“为什么?我待你不好吗?”
他看起来好像是很真诚地发问,这让柳溟烟反倒有些释然:“其实,你从没爱过我,也没有爱过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你认为,金银珠宝的供奉就代表对一个人好吗?洛冰河,我比你幸运,我有爱我的师尊和兄长,他们教会了我怎么爱一个人。很抱歉,但我要食言了,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洛冰河陡然升起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他盯着弟子服上祥云的花纹,有些涩然地开口:“你要走了。”
“我要走了,”柳溟烟合上面纱,“我只是突然发现,从前我认为的许多事,或许只是别人让我这么以为的。我以为沈清秋是我的弑亲仇人,可我过于偏激,看不见他才是兄长落难时搭手的人。我想,我该去自己寻找真相,和师尊师叔一起重建苍穹山派。洛冰河,我希望你不要拦着我们,苍穹山,也是你长大的地方。”
“我不会拦着你,我答应过你,我帮过我,我就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一世无忧。”
柳溟烟微微一笑:“你的孩子,十七,我留给宁婴婴照顾了,想必她会尽心尽力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