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与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恢复了意识,耳边嘈杂的音乐与人声,鼻端浑浊的烟味与酒气都让她下意识地皱紧了眉:“闭嘴!”陌生的女声带着点沙哑,如此吵闹的环境下本该像一滴落入湖中的水一般激不起一点水花的音量却在几秒钟内奇迹般地叫偌大的包厢迅速安静下来。获得视野的一双眼在昏暗光线中泛起泠泠寒光,夸张的眼线此刻有种带刺玫瑰般的美丽与凛然。满室起哄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沙发正中间被众星拱月般围在其间的少女,包括一秒钟前还手足无措四肢僵硬地杵在舞台钢管旁穿着校服的少年。覃与推开软绵绵贴在自己身上的男生,甚至连余光都没给一个地径直站起身来,在满屋子呆滞目光的注视下走向了包厢门。“老大?”舞台上适才带头起哄逼着少年“表演”的浓妆少女迟疑地喊了一声覃与,亮闪闪的眼影也遮不住她眼睛里的困惑。覃与站住脚扭过头来,看的却不是浓妆少女,而是呆头鹅一样杵在一旁的校服少年。“迟蔚,你还要在那里傻站到什么时候?”被点名的少年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慌慌忙下台拿起自己那被扔到一边的书包,也顾不得收拾那些散落一地的书本,避开一地的空罐酒瓶追到了覃与身后,讷讷喊了声“姐”,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收声,抱紧了怀里湿哒哒滴着酒的书包,跟着看也没看自己一眼的覃与出了包厢。随着包厢门重新自动合上,被点了穴一样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着用迷茫眼神交流着自己的不理解。“薇薇姐,老大是生气了吗?”同为起哄者之一的一个小跟班弱弱出声,“是不是我们闹得太过分了?”浓妆少女白薇瞪她一眼冷笑道:“过分?哪里过分了?你还不知道老大有多讨厌姓迟的那小贱人吗?”思及过去这一个月来覃与的种种手段,小跟班缩了缩肩膀,再不敢说话。白薇冷哼一声,从台上下来三两步走到沙发前,一把揪住了适才陪在覃与身边的男生衣领:“林奕,是不是你惹老大不高兴了?”本就因为覃与的突然离去而惴惴不安的林奕这会儿被白薇揪住衣领提起来脸色越发苍白,他摇着头小声辩解:“没,明明刚刚还好好的……”白薇眯了眯眼,突然凑近他耸了耸鼻子。林奕身子一僵,下一刻就被重重搡回了沙发,还没来得及呼痛他就发着抖对上了白薇冷冰冰的一双眼。“又来了一个耍小聪明的,”她嘲弄地掀了掀唇角,“以为用上了和易安楠同款香味的洗衣液就能麻雀变凤凰攀上我们老大这棵高枝啊?你也不自己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就你这样,安心跪着给我们老大舔舔脚还行,多的,我怕你消受不起啊。”林奕嘴皮子都在抖,他颤巍巍跪在地上乞求原谅,却只换回白薇毫不留情地一句“往后你不用来了”的判决。
他呆愣地跪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地被人一左一右提溜着扔出了会所大门,风一吹脸上的泪痕冰冰凉一片。还坐在沙发上的几个美少年神色各异,有喜的,有忧的,甚至还有畏惧的。但迎着白薇扫视过来的眼神,每个人都十分识趣地端起了最温和的笑脸,装出一副乖巧模样。白薇才不在乎他们心里怎么想,对她而言,这些男生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能随时被取代的花花草草,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逗老大开心。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那么这份高回报后面的高风险就会叫这群想走捷径的蠢货吃点苦头。“今天老大心情不好,下次聚会再通知你们。”见着男生们连连点头乖巧应答,白薇脸上仍是一片冷淡,“我再说一遍,无论是你们,还是通过在场任何一个人牵线带进来的人,放安分点,别耍小聪明。如果再有今天这样的事,我可不会就这么简单放过了。”这回应承的不仅仅是在场的男生们了,连女生们也一样。在场谁不知道白薇的厉害?她简直就是覃与身边的一头恶犬,甚至根本不用主人开口,任何冒犯了覃与的人都被她整得够呛。在场众人追着覃与身上的名利而来,本就不敢招惹身为覃与话事人的白薇,再加上她那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疯劲儿,哪个还敢再像被扔出去的林奕一样折腾点幺蛾子出来找死?白薇把鹌鹑一样的众人打发走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给覃与发消息,旁敲侧击地询问是不是林奕惹她不高兴了。覃与这会儿正坐在车后座捏着自己鼻梁,听到消息提示音也懒得分神去看。这次的故事很简单,普通家庭长大的男主虽然八岁那年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但爱他的母亲还是给足了护他健康快乐长大的母爱,他也如愿成为了一个聪明可爱的阳光少年。十四岁那年母亲改嫁了,嫁的还是本省数一数二的豪门。好在继父温和,继姐美丽友善,半年时间过去他也从最开始那惴惴不安的状态中调整过来,且十分高兴于父母出门环球旅行,只剩他和大他半岁的姐姐同处一室。可父母一走,姐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在家辱骂他妈妈当小三破坏了自己家庭,还在学校恶意纵容那些跟班孤立他欺负他。背负着妈妈是小三的心理压力,男主抱着赎罪的心态决定对周遭的一切恶意逆来顺受,但随着恶意的步步升级,他也渐渐从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太阳变成了阴郁自闭的怪人。是的,覃与这次就是男主迟蔚的继姐,也是男主整个人生唯一一段黑暗的制造者。而这会儿,距离她爸带着后妈出门旅行刚刚过去了一个月。这也就意味着,对男主明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