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看见了熟悉的脸庞,有些怔愣望着他。
他俯身,一时间额头相抵,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退烧了……”
“……怕……”我怯怯拽住他胸口的衣服,不让他起身离开。
他对着身后穿白大褂的医生点头,笑着把我抱在怀里,“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这时我才看清了他身后的人,看起来很年轻,带着一副银质眼镜,嘴唇抿着没有说话。
我不想看他,把头窝进沈先生的怀里,寻了处舒服的地方眯上眼睛。
“就在这说吧,”
沈先生一下又下亲我着的发顶,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她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根据那位佣人的描述,她原本只是想让沈小姐停下,没想到会吓到她。”
“还有吗?”
我伸长脖子,企图越过沈先生的肩膀看看那位白大褂医生的反应,刚有动作,脑袋就被按住。
“目前来看只能得出这个,至于其他的还需要观察做进一步诊断。”
“我……生病……了吗?”对于那位医生说的我一点都不懂,我只知道看了医生就代表生病了,生病了就会变成累赘,听他的语气我似乎病得很严重。
我仰头看向沈先生,声音哑得不像话,“是要把我扔掉吗?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就在我以为他会丢开我的时候,他把我向上颠了颠,吻向我的眼角,一并把泪水也带去,“傻孩子,我怎么能……”
“先生,依她的情况住院观察是最好的选择,加上后续的治疗,她的情况也许能够得到很大的改观。”冷不丁地我又听见身后的人如是说道。
可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讨厌这里,我想回家了。
“我……我想回家……唔……”我窝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就回去,好么?”他摸着我后脑处的细发,声音似从胸膛传来。
“唔……”我不再说话,只是埋头。
沈先生抱着我在床头坐下,笑着推开我额间被汗水浸湿的细发,捏住我的鼻尖,“让你到处乱跑,下次还敢不敢了?”
“唔……不敢了。”我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皱着脸,声音闷闷的。
他又亲了亲我的额头,宽大温热的手拢住我的后脖颈,眼里晕开的怜意让我一阵恍惚,耳边又再次响起他沉稳好听的声音。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晕倒好么?”
“对……不起。”
沈先生笑着再次把我拢在怀里,呼吸所及尽是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傻孩子。”
最终我还是留在了医院,本以为等待我的会是数不尽的针头和检查,但这几个月下来,好像除了那位先前带着银质眼镜的医生偶尔会来问我一些常规的问题和吃一些尝起来很苦的药外,再无其它。
又是一天清晨,他一如往常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笑眯眯看向我,“不必紧张,放松点小姑娘。”
我侧身缩在床头,对于来自陌生人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拒绝,可沈先生似乎和这人关系很好,我看得出来。
我点点头,稍微放松身体,希望他问完可以早点离开。
“你眼上的胎记其实很好看,不必遮着。”
小心思被戳破,我突然有些羞恼,可又为他口中的那句好看偷偷窃喜。
我犹豫片刻,缓缓正过身来,但还是有些抗拒,缩在床头不敢看他。
“听说,你之前有一个养母是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愣了一下,先前他从未问过这个。
可当到他提起这个人,我还是忍不住颤抖,好似当初那个对我棍棒交加的女人会从他口中的这两个字里突然冲出来,掐着我的脖子大声质问:“你怎么不去死。”
我拼命摇头,阵阵窒息感在胸口冲撞,我坐他再远了些,可他的声音还是不徐不疾传入我的耳朵。
“三次把你卖给同村的李老二,后来因为同村人的举报你才能次次逃出来。”
昏暗的光线在眼前不停回闪,一晃一晃,灯下是李老二满脸油腻的脸,如蛆般的触感攀上我的小腿,耳边充斥着那人从满嘴黄牙里吐出的污言秽语,是谁在笑?
好脏,真脏啊。
胃部一阵痉挛,我急忙抽出床头的纸巾捂嘴干呕,视线模糊,泪流了满面。
我双手抱头,浑身颤抖不止,嘴里不停喃喃:“不……不……别说了……别……”
终于,他如往常那般在我说出拒绝的话之后停下,耳边传来笔尖落于纸上的沙沙声响。
“那好,或许我们可以换个问题。”
我没有抬头,只是战栗着,沈先生不在,没有人可以救我。
“昏迷的那天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我瑟缩了一下,抬起眼微微看向他,“只要回答这一个就可以吗?”
他弯了眼角,笑得如沐春风,在我期冀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