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大草原,传来一种柔和的、催眠的沙沙声,整个墨蓝se天空像是一个倒扣的碗,星子密密麻麻地分布其上。即使今夜无月,仍像是有许多微亮的灯泡悬挂其上。
我抱着膝,望着眼前的营火发愣。
时值深夜,除了风声虫鸣声还有胖子隐隐传来的打呼声之外,四周静得出奇,我却心绪紊乱,一直无法入眠,索x出了营帐吹风。
今晚是我们紮营的最後一晚,明天我们进了城後就各分东西。我在雨村那的住处已经稍微整顿过,胖子在北京还有事要办,至於闷油瓶……
我叹了一口气。
在青铜门外胖子问我有什麽打算的时候,我说闷油瓶出青铜门外便自由了,他会去哪里,我不知道。
那时候讲得不关己事的样子,现在却在这儿失眠是哪桩!
吴邪啊吴邪,过了十年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我叹了地低头察看—
那草的边缘有一排细细的锯齿,许是我刚刚吓了一跳,一时将它捏得太紧,让那边缘给划伤了。
食指一道细细的伤痕,不深,但微微渗着血。
我甩了甩手,本能地想放进嘴里吮去那血滴,另一只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了我的手腕,然後软热的口腔包裹了我的手指—
手指是我的,但口腔可不是我的。
我倒ch0u了一口气,看着闷油瓶含着我的手指。他软滑的舌t1an着我指尖的伤口,刺痛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是痒……一路痒到我心口,痒到我觉得整个人快烧起来。
娘的!这人……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啊!可以这样若无其事的g引人吗?!
我瞪着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怕喘了那一下,sheny1n会不受控制地溜出口。
其实t1ant1an伤口而已,没什麽大不了……我在心中心理建设不过,娘的!他是不是t1an得太久了点!
正当我已经准备不顾一切收回手时,闷油瓶的唇舌终於离开了,但他并没有松开我的手,而是顺势将我的袖子往下捋。当我想起袖子下有什麽时,想阻挡已是不及—他的手指在我胳膊上的疤痕游移着。
一十七道,每一道都证明了我这十年间过得多轰轰烈烈。我没後悔过,但就是不想让他见着。
「这怎麽来的?你自己割的?」闷油瓶问。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看着我的疤,瞳孔似乎缩了一下。
他的手指似乎带着电流,抚过的地方刺刺麻麻的,这次我不再迟疑,用上了劲ch0u回手,拉整好袖子,也遮住了那些疤。
「没什麽。」我笑了笑,退後了几步。「我再去睡一下。」
我旋过脚跟,对方的视线扎在我背上,我走了两步之後又停下。
「小哥,」我背对着他。没见着他的脸,说话好像容易些。「你今後……有什麽打算没有?」
方才排练的那些我都不满意,索x不提了。
我等了很久,捺着x子让自己不要回头,终於淡淡的嗓音响起:「还没想到。」
我点点头。
「我想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十年了,也许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但是我对他的心意,却没有变。
只是,十年前他那麽轻易地便舍下了我,我现在倒也学乖了—
这份心意,我会一辈子好好收着,但是我不再把自己的一切都摊在他面前了。
如果他对我真有心,那该换他表现给我看看了;如果这十年间,他原先对我的那份若有似无的情意,也在门里种蘑菇时磨掉的话,那我们,就放彼此自由吧。
我压了压袖子,和袖子下的伤疤,掀开营帐钻了进去。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在换灯泡,差点没从梯子上摔下来。
我旋紧灯泡,爬下梯子,在心里咕哝着:入新厝的第二天,这里荒僻得很,是谁来找我?莫不是胖子终於改变主意,打算来这当村g事了吧!
我随手拿了条抹布擦手,一把拉开大门,伫立在门前的修长身影差点让我被自己的口水呛si—
「你……咳咳……你在这里做什麽?!」
门外,闷油瓶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k,背包用单肩背着,双手cha着口袋看着我。
听闻我的问句,他耸耸肩,淡淡回道:「来找你。」
来、来找我……?!找我g嘛?!所谓的放彼此自由呢?我看似洒脱的计画呢?
我的脑子乱成一团,而闷油瓶已经动作俐落地闪过我迳直往屋内走,我赶忙横着手臂挡住他。
他看看我的手臂,又看看我,我被他看得有点心虚,话说得结结巴巴:「你……我……那个……你不能住我这!」
我心一急,也懒得迂回了,直接下了一个结论。
闷油瓶一丝慌乱也不见,只问道:「为什麽?」
啊?敢情他还真打算住我这儿?
为什麽呀……这真是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