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他提出跟司徒建兰等人一起去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因为他猜测司徒建兰这次离开是因为之前的事——那件伊青让他办的事。黎锦秀作为一个普通人,他的生活离伊青这种地府阴官太远了,如果就在家里等,恐怕等到他老死,他都等不来伊青,所以他必须主动寻找与伊青产生联系的方法。像司徒建兰他们这种能够沟通天地的修行者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关于带上黎锦秀这件事,张、苏二人没有什么异议,反正云台山和灵霄正道都是旅游景点,就当黎锦秀是普通游客或者香客就行了。徐喻和尹朴声两人虽然有些担心,最后还是在黎锦秀的劝说下同意了。不过有条件。黎锦秀需要要带上私人助理、保镖和出行团队,还要每天跟他们联络报备,黎锦秀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于是,下午黎锦秀四人乘坐私人飞机飞往云中省虎伏市的虎踞机场——那是离云台山最近的机场,然后转乘徐喻安排好的车辆抵达云台山灵霄正道。作为东道主,张无有主动为黎锦秀安排好了住宿——就在道观里面,清净又安全。很少见张无有对人这么积极主动,苏棠春低声问道:“怎么,师兄,私人飞机迷人眼了?”
张无有没好气地说:“怎么可能。”“你没发现,这位黎总很不一般吗?”苏棠春挑着眉毛点点头:“之前在他家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原来这世上真有这种人,八转禄旺、富贵无双,顺风顺水、逢凶化吉,不仅旺自己,还旺别人,无心插柳或者顺手而为就能做别人的贵人。”不远处,黎锦秀正微微仰起头,观察中堂的壁画,神情内敛而肃穆。“不是。”张无有瞥了她一眼,“我的意思是,他带这么多人,不安排好住宿后续会很麻烦。”苏棠春无语地笑一下:“那倒也是。”黎锦秀的人都很紧张自己的老板,黎锦秀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有人上前询问或者服务,生怕黎锦秀累了倦了、渴了饿了,就好像他是一尊易碎的琉璃像,一不注意就会摔了、打了,彻底玩完儿。“不过也可以理解。”苏棠春的目光落在黎锦秀的左手上,“师兄,你知道之前黎锦秀为什么住院吗?”张无有道:“不知道。”苏棠春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轻生,我无意间听到过他和他妈妈的对话,黎锦秀轻生了不止一次。”“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命格那么好,却阳气不足,轻生太多次会损耗自己的运与气,还有可能导致阳魂轻易离体。”张无有明白了:“所以司徒建兰才不肯单独跟我们回来,他是真的要守护黎锦秀。”“嗯?师兄,你一直怀疑司徒建兰说谎吗?”苏棠春有些诧异。张无有纳闷:“不能怀疑吗?”苏棠春道:“那倒也不是,只是九龙山祖师爷传下来的心法十分特别,修行者不能说谎,一旦说谎,他们的道心就破了。”司徒建兰是真的不知道那道契为什么会跟着他,也是真的跟那道契没关系。可这一点,苏棠春愿意信,张无有不一定信,道盟的其他人就更难相信了。逢庙烧香,遇神则拜,万事吉顺。安顿好了之后,黎锦秀便前往三清殿参拜,又捐了一大笔香火——相当大的一笔,让主管香火钱的知客惊讶到询问是否需要举办一个捐赠仪式。黎锦秀拒绝了。他心思不纯,参拜时也不敢胡乱动念头,生怕被神灵察觉到那些想法。不过如果诸天尊真的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会如何反应?降下祸端,或嗤之以鼻,抑或是……阻拦?他们与伊青算是同事或朋友吗?他们会告诉伊青吗?告诉伊青,这个凡人心怀不轨、异想天开,不自量力、蚍蜉撼树。不过这些可能只是他的自作多情。在黎锦秀还小的时候,就有道士说过,他与道没有缘分,只是神灵不会特别留意的芸芸众生之一。黎锦秀自嘲地笑了笑,带着随行的秘书和两个保安离开了灵霄正道的主殿。不过,刚下殿前的长阶,他便遇上了张无有和一位道骨仙风的老道长。“黎先生。”张无有拱手,然后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父,也是道观的主持,泓钧道长。”“泓钧道长,您好,我叫黎锦秀。”黎锦秀微微欠身。泓钧道长约莫五、六十的年纪,皮肤紧实有光泽,面带红晕,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身姿挺拔,他笑起来眼睛时眯成了一条缝:“慈悲。”“我见过你,锦秀,你长大了。”黎锦秀惊讶:“您见过我?”可他以前从未来过云台山。泓均伸手比划了一下:“照片。”“照片?”泓均道:“二十年多前,曾有个小友来此暂住,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黎锦秀微微睁大眼睛:“……尹莘?”尹莘来过灵霄正道?可是他为什么不知道,二十年前他已经住进尹家了。“不错。”泓均颔首,又问道:“他还好吗?”黎锦秀神色黯然:“他已经……走了。”泓均轻声叹息,又道:“尹莘施主是童子命,注定了英年早逝。”“什么童子命?”黎锦秀紧张地问。他从未听说过尹莘或者徐喻他们说起过这件事。泓均解释道:“童子命就是说,尹莘施主是神仙座下童子下凡投胎,童子转世,或体弱多病,或命途多舛,极易早逝。二十年多前,尹莘施主的父母曾经带着尹莘施主来云台山,希望能够寻求破解之法,那时候贫道便察觉到尹莘施主与道有缘,若是舍弃尘缘出家,或可保其平安,但他拒绝了。”黎锦秀追问:“为什么拒绝了?”“不知道。”泓均摇了摇头,“那时候,尹莘施主才六七岁,他身体病弱,却极有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