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的记忆,是从一束白光开始。
我待在一个伸手不见无指的黑暗中,四周雾蒙蒙的,什麽也看不到,也不知道该往哪走~甚至,我连自己从什麽时候开始待在这里的都不晓得。
然後,有一束光线,从我的正前方照shej1n来—就像是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面,突然有人把门开了一条细缝的感觉那样。其实你并不知道你所处的究竟是不是一个房间,也不知道那门外面等着你的究竟是什麽,但~不管你承不承认,光线,总是带给人们一线希望。
所以我本能地,朝着那束光线走。我想,关於我身在何处,还有我为何会在这里的种种疑问,只有这光才能解答。越往光线的源头走,那光的强度越是扎眼,就算我的瞳孔调节x地缩得如针孔般小,也阻挡不了那无孔不入地想钻进我眼球里的光线—甚至,它们似乎不只钻进我的眼球,还在我的脑袋里闪耀,照得我的脑子阵阵生疼……我缓下了脚步,难受得闭上了眼,可这动作虽然让眼睛不再接收到光线,头部的疼痛却没有稍减……我甚至觉得那些光线的来源其实ga0不好就是我的脑子,而~现在它正在我的脑子里发威,我感到下一刻我的脑袋就会从内而外地炸开~然後,就什麽也不剩……
不行不行……快从我的脑子里出去!!不管你是什麽东西,都滚出去!!……痛si了痛si了……
我把已经阖上的眼帘再用力地紧闭了一下,再一下……这个动作似乎有点效果,我感觉到脑袋里的强光正在慢慢减弱,原本剧痛也减轻许多……我微微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知道为什麽~有点凉飕飕的,好像……流失了什麽……重要的东西似的……
不过无论如何,我终於有勇气与能力重新尝试睁开眼……我先是轻轻地睁开了一条缝,确定不再有那让我求生不得求si不能的强烈光线之後,才把眼皮再掀开了些……
奇怪的是,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一片白光,可也不是原先那一片黑暗……四周的一切开始有了轮廓,虽然很模糊,但究竟是个轮廓。
我用力地眨眨眼,再眯起眼,努力地调节焦距,终於看清正对着我的~是一双黑se的眼睛—沐浴在淡银se光线下的黑se眼睛。
我望着它,它也望着我……那种注视着我的方式就好像~它存在的意义,就只在等我看它这一眼……
眼球乾涩得厉害,眼前的黑眸又慢慢地模糊起来……我只好再眨了一次眼—这次,我调好新焦距的眼睛看见了眼眸的主人:一张在月光下铺着细细银粉的皎白脸孔,还有那泛着光泽的黑发。
「你是谁?」
我感觉到我的嘴唇在蠕动,但却听不到任何一丝声音,只觉得喉咙传来一阵烧炙,彷佛被b着吞入一团炭火。
黑眼睛的主人执起了我的手—我想那应该是我的手,虽然我被他握住的部分一点感觉也没有—目光不曾离开过我的脸。
「我是封神。」他的唇落在我手背上,我却只觉得麻麻的,像戴了一层隔热手套被人碰触那般。
我愣愣地望着他。我想,虽然方才我完全没有办法发出半点声音,但这人似乎还是明白了我的问题,也回答了我,我的眼睛看到他的嘴唇在动,我的耳朵也听见了,可是~为什麽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麽?
这种违和感,很难解释~就好像……你明明知道世上所有的语言都有着一定的音节与起伏,就算你听到异国的语言,你也能很轻松地看待听不懂对方的话这回事,但~现在这种感觉却不太一样……他所发出的声音在我耳中听来,就只是声音,一点也不像是种语言……这样的t认让我脑中的强光似乎又开始渐渐复苏了起来……
不会吧……!!
那gu令人想要抓狂的头疼又起,我咬着牙,在它彻底征服我之前反手抓住那人的手,像是抓到漂浮在大海中的浮木那般—虽然这棵浮木完全无法与我g0u通,但毕竟~他是我目前所能找到的唯一希望。
我动着唇。如果方才我没发出声音他都能了解我在说什麽的话,那现在~一定也可以!因为,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问题……
「我是谁?」我飞快地问出口口型?,并在问出口的下一秒感觉到脑袋里的光球轰地一声炸开来,强光的碎片和剧痛让我眼前一花,再度落回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只是,在黑暗吞噬我之前,我没漏看了那双黑se眼睛里,一闪而逝的震惊……
两年後—
检查室里,巨大的仪器正在轰隆轰隆作响,剖析着被检查者脑中的任何一丝变化。而,隔着一道磁力阻隔门,在观察室里,一名蜡h脸孔的男子正一面看着电脑萤幕上同步显现的一张张脑部影像,一面也机警地注意着躺在检查台上红发男子的情况—目前看来一切安好,对方阖着眼,全身放松地躺着,任凭机器在他脑袋上轰鸣作响。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可没忘记两年前的脑部检查时,对方像头疯兽一样大吼大叫,又踢又打,最後不得不出动高剂量的镇静剂以及綑人的皮绳,才将对方牢牢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