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笔勾出眉形,口红涂抹唇瓣,化妆刷扫出桃色的腮红。喻思瑶收回手,将化妆品放进收纳袋,看着面前女孩妆容精致的脸,满意地笑道:“小鱼,你这张脸真不枉我叁顾茅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种词,用在别人身上或许会显得夸张,用在嘉鱼身上却是写实。喻思瑶想起自己分配到了变身后和王子跳舞那一part。演王子的男生原本长得还算人模狗样,但往她身边一站,竟然硬是被衬得獐头鼠目。喻思瑶命人往他脸上砌了比墙灰还要厚的粉底,才将他重新装点出几分人形。化完妆,喻思瑶捧出今天的重头戏,一双由超七水晶制成且镶嵌了一克拉fl净度钻石的水晶鞋。豪庭中学财大气粗,拨给各个社团的经费足够她们折腾出这样一双美丽废物。只是,为了试鞋那一段戏效果出彩,这双鞋是按照饰演灰姑娘变身前的女生的脚模定制的,演出前一晚才赶制出来。“小鱼,你试试这双鞋能不能穿。”喻思瑶颇有些忧愁,嘉鱼身高168,变身前的演员身高164,虽然都穿38码的鞋,但脚的大小和形状肯定会有细微差别。果不其然,嘉鱼将脚塞进鞋里,前面是裹进去了,后面却露了点脚跟在外头。“……”喻思瑶心虚地错开视线。嘉鱼叹了口气,故意逗喻思瑶:“社长,原来我拿的剧本是恶毒姐姐呀?”“哎哟,宝儿~”喻思瑶赶忙抱住她,埋在她怀里,开始撒娇耍赖,“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也是没办法嘛~”“好啦,好啦。”嘉鱼摸着她的脑袋,“我看不至于削掉脚后跟,挤挤还能穿。”“那你待会快上台了再穿,你要跳两分钟的舞呢,可别把脚磨坏了。”喻思瑶无辜地眨巴眼睛,做出一脸心疼样。“知道了。”嘉鱼顺手挠挠喻思瑶的下巴,动作像在挠猫。现在是19:39,晚会20:00开始,她们坐在后台,已经能听到外面礼堂的喧闹声了。后台给每个社团都辟了专门的等候区,嘉鱼在话剧社这边坐着,看到邓秀理穿着演出服,从乐器社那边提着裙摆朝她奔来。“小心点。”嘉鱼一看到她脚上那双八厘米的高跟鞋就牙酸。邓秀理不以为意:“这算什么?区区八厘米。”说完抱住她的脸蛋,在上面隔空亲了亲,由衷地称赞道,“我的小鱼宝贝真美,么么么,亲死你。”打闹完,嘉鱼拉下邓秀理的胳膊,让她待会上台表演的时候帮忙留意一下观众席。她的节目在开头第一个,嘉鱼的节目则是压轴,倒数第二个,正好一个头一个尾。邓秀理的八卦雷达嘀嘀作响,她朝着嘉鱼挤眉弄眼,眉毛竖立如两根天线:“怎么,你邀请了谁?男朋友?”“我爸。”她登时将眉毛一撇,就差把“真无聊”叁个字刻在额上了:“虽然谢叔叔很帅,看到他对我眼睛很好,但你周围的异性难道只有他吗?”嘉鱼摇摇头,正儿八经道:“不啊,还有我弟。”“……有时候真想把我哥介绍给你。”
嘉鱼的眼皮动了动。她知道邓秀理有个叫邓纪川的哥哥,虚长他们叁岁,现在在国外读大学。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和邓秀理来往,一方面是因为看中了她本人爽直的脾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看中了邓纪川。不过,这事现在还不着急。她掩盖住心里的小九九,像世界上任何一个被朋友打趣的女孩一样,翻了个娇嗔的白眼,说:“你无不无聊?”邓秀理撅撅嘴,随口夸赞了几句自家亲哥有多好,然后就把话题岔开了,好奇地问:“不过,谢叔叔真会来吗?他不是很忙?”嘉鱼收回思绪,沉吟道:“其实……他没说他会来。”几天前,当嘉鱼在车里问谢斯礼来不来时,他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从电脑下摸出了另一张请柬递给她。她好奇地接过来,翻开,发现这张请柬和她给出去的那张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落款处的“豪庭中学高中部”改成了“豪庭中学初中部”。是谢星熠给的请柬。而且,给得比她早。她扬了扬眉,未曾表露出被人抢先一步的不快,而是当着谢斯礼的面,若无其事地把谢星熠的请柬塞进了她的书包里,摊了摊手,表示这张请柬已经被她处理掉了,他不用纠结了。二选一变单选题,谢斯礼全程一语不发地看她捣鬼,直到她的眼睛同他对上,黑白分明,理直气壮得像是随手取回了写着她名字的身份证,他才发出一声低笑,问:“这是姐姐该做的事吗?”嘉鱼并没有同他辩论什么是姐姐该做的事,而是用清脆的语调发表她强盗般的理论:“谭姨去他那,你来我这,一人一个,很公平。”谢斯礼于是又笑了一声。他的笑接近气音,气流流经声带,从鼻腔发出,带出些微喉音,低哑又酥人。因为这个笑,原本冷肃的表情也悄然化开,融进一丝丝软意,仿如春光乍泄,枯木逢春。嘉鱼有时会觉得她爸爸像千年狐狸修成的书生,不发则已,若是有心想勾引谁,只消放下身段朝对方笑一笑,保管将人迷得神魂颠倒。说不定骨髓被他吸干了,还要惦记着他有没有吃饱呢。他探身从侧旁摸出一包烟,拆出一支点上,顺手按开了车窗。窗外的寒风扑进来,将烟头的火星吹得明灭隐现,也将他口中升起的烟雾吹得聚散袅袅。透过稀薄的烟雾,他朝她望过来,眼神被烟雾烘托得越发黑浓暗沉。在分不清是漫长还是短暂的对视中,谢斯礼抽完了一整支烟,直到最后,她也没从他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来或不来的保证。但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