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间。走着走着,她忽然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她走,那人也走,她停,那人也停。从小到大被咸猪手尾随的经历让她对脚步声颇有些杯弓蛇影。她捏紧手心里汗湿的房卡,装出一脸凶相,猛地回过头——然后呆住了。她看到了一个漂亮得不太像真人的女孩子。周书婷自己也长得不赖,因此她对美人的防御力比寻常人高,但即便如此,看到那女孩的第一眼,她还是感觉眼珠子跳了一下。惊艳,亮眼。对方的美貌完全不需要细品,和温婉的小家碧玉不同,她是那种极具冲击力的第一眼美女。在她发呆的时候,对方走上前,伸出手,悠闲又自然地抽走了她手中的房卡。周书婷被她自来熟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下意识便要抢回来,那人却笑吟吟地将房卡塞进了自己的领口,摊开双手,露出一脸“来拿呀”的表情,眼睛笑弧弯弯,简直像在调情。周书婷的教养让她没法对一个陌生人的胸出手,即便对方也是女性。她防备地瞪着这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抢了她东西的人,像一只毛刺倒竖的刺猬,凶巴巴地问:“你谁啊,你干嘛?!”那女孩长长地“啊”了一声,声音轻柔,状似疑惑:“是啊,我是谁呢?”周书婷怀疑对方脑子有问题,她越是紧张,声音就越大,虚张声势地喊:“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啊,莫名其妙的!把东西还给我!”女孩轻嘶一声,忽然朝她靠近,美丽的脸蛋在她面前无限放大,嘴唇几乎要亲上她:“你不觉得……我长得很像你刚认识的一个人吗?”周书婷愣了愣,一边不由自主朝后退,拉出彼此间的安全距离,一边狐疑地打量起她的脸。女孩的眉眼确实给她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稍做回想,心里慢慢浮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见她表情逐渐崩裂,眼底的凶意也被惧意取代,嘉鱼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直起腰,轻快地说:“真愁人……我爸爸管不住他的下半身,身为他的女儿,我只好出面替他管管了,好麻烦呀。”周书婷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为谢斯礼有这么大的女儿感到讶异,还是该为自己妄图巴上金主,却被金主的女儿逮了个正着感到羞惭。他们的长相相似到她想要质疑嘉鱼的话的真实性都做不到。她瞪大眼睛,伪装出来的凶恶和防备如同坍塌的墙皮,一点点剥落,露出满脸小鹿遇到凶兽般的惊惶。“我……”她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我不知道谢先生有家庭,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老板,都是因为我老板让我去表演我才……”“好了,废话先别说。”嘉鱼打断她的话,牵起她的手腕,笑眯眯地说,“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这事解决了。”
说完将她领进了一旁的楼梯间。楼梯间,一个很适合杀人灭口的地方。周书婷后知后觉这个地点的微妙,心里悚然一惊,正想转身逃跑,就听对面的女孩说:“来,把支付宝收款码打开。”“?”“收款码。”她抬抬下巴,重复了一遍。周书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收款码干嘛?”“转钱给你呀。”嘉鱼露出一脸“你在问什么废话”的嫌弃表情,“说吧,你原本打算跟我爸要多少钱?”周书婷没想到被人捉奸以后,居然还能经历这种霸总小说里才有的拿钱滚蛋的好事,眼睛一亮,几乎抑制不住脸上的窃喜:“你……你真要给我钱?”“你再啰嗦一句,就是假的了。”“别别别,我不啰嗦了!”她立刻低头掏手机,手部动作都快成了残影,生怕动作再慢点,面前这位冤大头就反悔了。打开收款码以后,她盯着嘉鱼,怯生生地用手指比划了数字五十。“多少?”嘉鱼眯起眼睛,眼神危险。周书婷有点心虚,但她还是咬咬牙,再次比划了五十。嘉鱼冷笑着点头:“好得很,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人不可貌相啊。”“我知道要五千很不要脸。”周书婷红着脸,小声为自己辩解,“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我奶奶还在医院里,她就靠这笔钱续命了。”这回轮到嘉鱼怔住了,她皱起鼻子,不可置信地问:“你刚刚说五……五什么?”“五千。”周书婷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其实……四千五也行,四千五我也不挑。”“……”沉默在她们之间诡异地蔓延。最后还是嘉鱼率先打破这份寂静,她叹了口气,低头划拉手机,随后叮的一声,周书婷的手机响了,机械女音一字一顿地报数:“支付宝到账,五、万、元。”周书婷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你给我这么多?我没有这么贵。”“这是你的封口费,不是嫖资。”“什么意思?”“收了这笔钱,你乖乖回家,别告诉任何人今晚看到过我,你老板问起来,你就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说你没拿到钱就被赶出来了,明白了吗?”周书婷仍处在收了五万块的冲击中,闻言楞楞地点了点头。“我不关心你的生活,也不关心你要怎么花这笔钱,同样的,你也别来打扰我,咱俩桥归桥路归路,通天大道,各走两边。”“……好。”这正是周书婷所期望的,她生怕嘉鱼忽然反悔将那五万块再要回去,如果两人能够就此成为陌路,互不干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嘉鱼将手机收进随身包,理了理衣袖,转身离开。推开楼梯间的门,走廊暖黄的灯光涌过来,将她包裹其中。她感到一股淡淡的怅然,不难受,就是有点闷,尤其是在听到周书婷说“我没有这么贵”以后。一个女孩的初夜被明码标价出售,她以为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了五十万,结果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