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你为什么……在这。”挨着冰冷的墙面,后背浮起一阵细细密密,针扎似的不安。
“想过来看姐姐……”他理所当然地俯身,像是在嗅她发间被体温静静蒸腾出来的温热气息,说话声音故意放慢,“……的身体怎么样。”眼睛慢慢下移,最终落到了她的小腹上。
她眉头紧锁,想要侧过身避开他的靠近,只是刚挪动一步,另一侧就被他横手拦下,手掌心沉沉压在墙面上,吓得她浑身一抖。
“另外我还替姐姐预约了一周后的身体检查,”手从墙面慢慢挪到了她的脸颊上,捧着她低垂的脑袋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今天特地去问过医生,还不到叁个月的时候要非常小心,所以我们一起去做个全身检查吧,姐姐。”
她的眼中泪光盈盈,好一会儿才听见她微弱的声音,“不……要。”
“什么?”
“这个孩子……不能要。”
五条悟的脸色似乎有瞬间的凝滞,只是很快,他就若无其事地说:“这可是姐姐的孩子,姐姐就这样抛弃他吗?”他低下头,鼻尖蹭过她冰冷的脸,“要像抛弃我一样,抛弃我们的孩子吗?”
眼看着他越靠越近,他的体温,他身上炽烈又躁动的气息包裹住她,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悟,别这样……”
“我说过,只要姐姐和这个孩子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会没事。”他的笑容如同某种坚硬的无机物质地外壳,毫无温度。
她的眼泪一下就断了线,然而内心深处的无尽哀痛,并非仅仅为了此刻的身不由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悲戚至极,哀哭她不可转圜的人生,哀哭此刻已然面目全非的爱。
他静静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这很难理解吗?”指腹撵着湿漉漉的眼泪,他的神情恍然麻木,唯独那双眼睛,蓝幽幽地亮着,寂寂无声地亮着,“我想要姐姐和以前一样和我在一起。”
“悟……”她泣不成声。
“别抛弃这个孩子,姐姐,”他见她哭得难受,这才缓和了语气,神态如同割裂的两面,他的恳求和不可理喻在她的眼泪中一览无余,“别抛弃我们。”
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又见她神情异常可怜,他心神一晃,低下头就要吻她。
“不要!”她尖叫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慌不择路地逃离。只是眼看他堵在房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她无路可逃,余光瞥见阿姨拿来的毛线筐内放着一把剪刀,不假思索地拿起来对准了他,虚弱地警告他,“别碰我!”
不只是五条悟,五条律子拿起剪刀的瞬间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只是她如今不得不这样防着自己的弟弟。
他的诧异不过眨眼间消失,一步一顿地靠近她,直把她逼进角落,双手颤抖得连剪刀都握不住。于是他帮了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剪刀尖锐的一段抵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只是被他死死握住,动弹不得。
抬头,他的影子犹如乌云,严严实实地盖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毫不费劲地,把剪刀的刀刃扎穿了身上的衬衣。
暗红色的血一眨眼就在衬衣上洇开一小片,她连尖叫都发不出,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张着嘴,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将剪刀插进去。
“姐姐,”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身体毫无保留地压低,直到整个人都倾覆到她身上,她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残余体温的血顺着剪刀的手柄留下来。
那血像是留有意识一般,接触到她的皮肤的瞬间就沿着皮肤的纹路沟壑浸了进去,顺着血管,顺着她生命的痕迹漫进她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让她的身体渐渐不再属于她自己。
“你恨我吗?”她腿一软,跪了下来,顺着他的手臂,倒在他怀里,他顺势握着她的手再一次把剪刀推进去。
她几乎能听见他身体撕裂的声音。
“恨到能够杀了我吗?”
“不……”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血液渗进了泪水,只剩下了腥苦的红。她不断地重复着他的名字,不断地想起年幼的五条悟站在自己面前,不断地想起自己承诺他那句——不论去哪里,我都会爱着悟。
“现在直接杀掉我的话,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他坚定地抓着她的手,直到刀刃彻底消失,他离得足够近,足够他吻她的头发,“否则的话,只要我还活着,姐姐怎样都摆脱不了我。”
“这个孩子没有了也无所谓,我还会再让姐姐怀上,一次又一次。”
“直到姐姐回到我身边。”
相伴十余年的年月匆匆而过,她只来得及抓住他们之间那些吉光片羽般的画面,抓住弟弟一个个执着乃至执拗的目光,抓住她那一丝一毫不忍遗弃的爱意。
然而只是这一丁点,已经足够压垮她的一切。
“不要!”她尖叫一声,从他手中抽出双手,丢掉血淋淋的剪刀,用力地摁住五条悟的胸口,“不要死,悟,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