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屿柔声安抚着。虽然心里觉得,深陷在梦魇里的那人大概率是根本听不见的。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紧紧抱着他,嘴里一遍遍低声重复着同一句话。“我在的,别怕……”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样病急乱投医的举动竟然奏效了。几分钟后,云翊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不再颤抖,让人心惊的喘息也一点点平静了下来。贺时屿的心跳随着怀里人的呼吸一起,一点一点从汹涌变至平静。等到四周重新安静下来,他低头去看他,月光下,他还是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但是表情已经变得柔和了许多。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晃了一下。贺时屿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云翊的眼角滚落下的一滴晶莹的泪珠。贺时屿感觉自己的心脏紧紧抽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冲动,他很想低头吻掉那滴泪珠。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一直看到自己的眼睛也跟着泛了酸。不知过了多久,云翊的呼吸终于重新恢复了绵长,在他怀里安静的睡着了。贺时屿松了口气。想要放开他,可是心里又有点不舍。好像怀里抱着的是一件偷来的珍宝,只能趁这无人知晓的深夜拿出来凝视片刻,再在天亮前偷偷还回去。他贪恋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慢慢松开了怀抱。正想转身躺回去,没想到下一秒,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别走。”贺时屿吓一跳,他以为云翊醒了,赶紧回头确认,可是那人还是紧闭着双眼,看起来还是在梦里。趁贺时屿微怔的间隙,云翊的胳膊已经缠了上来,紧紧抱住他的。他虽然闭着眼,但是动作看起来无比自然,还带着点撒娇似的亲昵,好像……已经重复了千万遍。贺时屿的心里隐约有某种念头升腾了起来。那滋味甜中带酸,酸里又带着点涩。但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去分辨。他闭了闭眼,轻轻在他身边躺下,温柔地张开双臂,将那人重新抱进了怀里。黑暗中,两人的呼吸终于融合成了同一个节奏。 见色起意第二天早上,贺时屿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还维持着昨晚抱着云翊睡着时的动作。而怀里的那个人,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好像还在睡着。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睡了一夜,明明胳膊应该有些酸麻才对,可是贺时屿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觉得,抱起来果然软软的,手感确实不错。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昨天夜里的那些画面又跳回了脑海里。不知道他昨晚到底梦到了什么……看起来,有些让人心疼。想到这,他下意识地就紧了紧手臂。却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怀里人的声音:“醒了?”那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贺时屿心里一惊,这人醒了多久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嗯……”他有点尴尬地抬起手臂,想要往后拉开距离。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僵住了。从下方传来的无法忽视的涨热感,正在提醒他一个严峻的事实。他们此刻的姿势极其暧昧……正以清晨最生机勃发的状态,严丝合缝地,不偏不倚地,抵在前面那个人的……贺时屿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应该感觉不到吧?贺时屿这边已经翻江倒海了,可是怀里的人似乎浑然不觉,又好像在想别的事。只听他缓缓道:“我有个问题。”“嗯?”云翊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迟疑:“我昨晚,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啊?”贺时屿愣了一下,“哦,没有……”“是吗。”语气有点怀疑,还带着点困惑。“真的没有,我睡得很好。”“好吧。”云翊沉默了几秒,似乎放弃了纠结这个问题,口吻轻松了些,“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昨天照顾我。”他想了一下,说:“我请你吃饭吧。你今天有别的安排吗?”“不用客气!”贺时屿脱口而出。可是一说完就后悔了,立刻补了一句,“好啊,我没有安排。”云翊似乎是笑了一下,“那你还不起来?是打算在床上吃吗?”“起来起来。我……”贺时屿说着,试图一点一点向后退。然而,两人实在是贴的太紧,他越小心,触感就越无法忽视。在贺时屿以大约每秒1毫米的速度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向后撤的过程中,不可控制的,就……又变大了。就在这时,怀里人抖动了一下。贺时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云翊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你……你是在做什么精密的人体实验吗?”“!”贺时屿耳根一热,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只听那人突然换了副一本正经的腔调说:“贺机长,我考考你。你知道一般情况下民航客机在机场主跑道最低滑行速度是多少节吗?”贺时屿懵了,这人思维这么跳跃的?然而脑子里已经条件反射地搜答案了,“这个要看各家航司的具体要求了,还有要区分起飞前和落地后。比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