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没有别的水域,身上沾了海水的腥气,必然就是从正面的蓝海里游过来的了。没有人生活在水里,要游过来,也必定是从相邻的某一处陆地抵达现在这一处的陆地。可是这个距离。附近任何一处相邻的陆地,距离港城的边缘地带都很远,身体健康又健壮的运动健将都很难说能抗住这般距离,这个alpha在决心把重伤濒危之人带回家救治的时候,季楹就已经知道alpha的身份不一般。而且非要猜的话也很简单,这几天港城边缘地带的邻居,只有一个小岛上发生了骚乱,据说是跟g有关。不过季楹不打算往下继续猜了,这个素昧平生的人究竟是谁他并不好奇,因为,他不想给自己引来麻烦。alpha的伤势很重,季楹为他救治,还是花了好一番心思和精力的,总算命保住了,只是除了头部之外的身躯,都缠满了绷带,像教科书上古老的木乃伊。后来alpha问季楹为什么要救他,“明明我们素昧平生,你就不怕我是被仇家追杀,你惹祸上身?”尤其在这个纷乱的末世代,哪有人自找麻烦的。oga却告诉他:“明明是你找上我的门,谁叫你倒在我的花圃里呢,我的蔷薇花都弄脏了。”alpha左肩膀被海洋生物咬到的伤口,血肉开始糜烂,想来那不知什么品种的家伙唾液里许是含有轻微的毒素,所以要进行一个小手术,把腐烂的肉都切下来,再把毒素吸干净。所幸毒性轻微,否则一整条臂膀就都废了。手术和所有的包扎完成,已经是凌晨的三四点钟,再过几个小时,天就大亮了。季楹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又活动了一下久站而略僵硬的脖子,他在这边的庄园屋内也装了大面的落地窗,他就喜欢这样敞亮的看风景。因为刚刚完成小手术的关系,季楹穿着白大褂,玻璃上映出的他的倒影,比平时的优雅美丽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神性。没办法,这大概是白大褂特有的属性加持。oga就这么站在窗边,后面简易手术床上躺着被他捡回来并及时救治的重伤者,莫名的,整个画面有种生命大共和的感觉。因为陌生人救了陌生人吧。不久前又下了场雨,窗台和外面植物肥大的叶片上都挂着水珠,一切都显得湿润黏稠。就是在这样的雨夜,两个人的人生第一次交汇。从麻木的无感中醒来,alpha的眼睛睁开、适应了光线之后,才慢慢感觉到遍布浑身的痛楚。
废话,伤得只剩小半条命了,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能不痛吗。可是痛楚之外,他能分辨出自己应该是被打了麻醉,所以身上一半痛楚一半迟钝,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手臂上、腰上、腿上的绷带表示,是有人救了重伤的他,并用十分专业的手段为他进行了伤口处理。问题是,这里并不是医院呀,什么样的普通居民能有这么专业的医疗手段,以及医疗设备?抱歉,alpha也不是不懂感恩,只是职业的惯性使然,加上又是从激战中刚脱离出来,思维难免还停留在那时候。他野狼般竖起的眼眸爆发出强烈的戒备和不信任,甚至是杀意嘎吱,季楹推门进来,门板的响动和摩擦声惊动了alpha,猛地回头。而季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20岁出头的alpha朝向自己的满脸杀意。oga不甚在意,手里端了个酷似养乐多的瓶子,瓶口处插了根吸管,踱步到alpha跟前,也不管人写在脸上的戒备和杀气腾腾,一把将吸管怼到人嘴边。“3s级的alpha,身体机能比我预想的更好,只睡了两天。”oga甚至是带着微笑的,不知是该说他打算以柔克刚,还是根本没把alpha的杀气放在眼里。季楹给伤者预算的醒来时间,应该是在第三天,这么重的伤势,需要时间来完成这初步的愈合。可alpha比他预计的整整早出三分之二的时间,看得出是底子和机能无比强悍了。“这是营养液,赶快喝下去。”吸管怼到人两瓣嘴唇的中间,alpha分辨得出这确实是营养液的气味,可他还是警惕地瞪着眼前的oga,喝是不可能喝的。oga却是举重若轻的像有读心术一般:“别瞪着我啦,你现在说不出来话吧,你没有体力,喏,把这个喝下去才能解决。”脸上是带着笑意的,长相是漂亮得人畜无害的,但动作却不似表面上那般柔软。甚至是带着点强硬,手再往前一送,吸管更怼进口腔了几分,反正alpha现在也不能动,一捏那营养液罐子的瓶底,也能给人灌进去。牧防不想被呛到,也觉察到oga确然对他没有恶意,当真是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便从善如流,人家让你喝营养液补充体力,你补充就是。alpha嘬住吸管,开始吮吸,大概两三秒钟吧,剂量还不算少的营养液就喝没了。oga表示满意:“这就对了嘛,要乖乖的。”牧防抬眼去看这个人,这也是他第一次细细的打量,好奇怪的oga呀,漂亮得不讲道理。牧防发誓,在事实层面上,他真的再没见过比这个oga更好看的人,当然了,他本来也不是人际关系的强者,见过的人也没多少。可他历来不是个会把关注点放在谁的颜值上的人,大多数的形形色色,在牧防看来,可能都是脸盲患者眼中相同的样子。但季楹的脸或许真的不讲道理吧,硬是在不开窍的木头的脸盲症中,杀出一袭之地。